急诊观察室的留观没有特定标准,一般怀疑有严重疾病的可能就会要求病人留观一晚看看况。
对于这位咳嗽的女病人而言,之前的诊断既然是哮喘,现在咳嗽又有严重的趋势,那就有留观的必要。万一放回去后,病人在家哮喘发作,就算医院责任不大也存在被索赔的可能。
作为急诊医生肯定要考虑出现这种况的可能。
一大早,病人就坐在观察室的病上,翻开记本折腾着一篇英文文稿和好几张表格。
和其他铺上的病人相比,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异类。除了时不时咳嗽两声外,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样。待查完房,医生也拿不出个确定的诊断出来,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来医院的本意只是开药,没想到结果会闹得那么大,耽误了整整一晚的时间。现在想想还是让她心里不太痛快,所以在见到祁镜这个白大褂徐徐向她走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咳嗽还厉害吗?”祁镜带着小a走了过来。
“咳咳,刚查房问过了,你可以去问查房的医生,咳咳咳。”姑娘给自己头发扎了个马尾,穿上鞋子就准备收拾自己的背包,“留观了一晚,咳嗽好些了,我觉得没必要再待在这儿。”
“其实今天难得节假,在医院检查一下咳嗽的原因也好。”祁镜笑着看了她一眼,饶有意味地说道,“频繁咳嗽应该耽误工作的吧。”
短短一句话就说得姑娘停下了双手。
刚毕业的应届本科毕业生,能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并不容易,不论是工作环境还是每月收入都很让她满意。
但她现在才刚越过公司的门槛而已,接下来需要培养人际关系,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如果一个小小的咳嗽成了与人交流的阻碍,甚至妨碍到扩展人脉关系和提升公司地位上,那就实在太冤了。
所以这次医生说要彻查,她一开始是同意的,只不过现在对检查的结果并不满意:“留观一晚,做了那么多检查,咳咳,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听说你有耳鸣?”祁镜见她要走,加快了自己的问询节奏。
“有一点怎么了?”
“有一点就有查的必要,耳鼻喉科没有急诊,门诊医生今天休息,要不等到明天......”
“明天不可能!”姑娘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明天公司有例会,有我参与的项目需要讨论。我是新人,知道请假有多大后果吗?”
“那过两天......”
“不行,工作不许。”
“我觉得请个病假......”
“病假更不行了!”姑娘抓起自己的背包,就准备离开,大有种多说无益的态势。
祁镜没办法,虽然自己脑袋里已经有了几个值得怀疑的病因,但确诊还需要证据。
如今耳鼻喉的医生不在,想要检查外耳道只能寄希望于神经内科的“百宝袋”。刚才他给神经内科又去了个电话,嘱咐带上耳窥器,现在他需要拖时间。
拼搏的年轻人心里,工作往往排在了自己体的前面。
出现这种况的原因,无非是体的问题还不够大而已。当体的问题足够大,地位超过工作只需要一句话,甚至简单的几个字就足够了。
祁镜看着还在整理记本电脑电源线的姑娘,脸色难看地坐在了她的病上:“其实......”
一个适当的转折,一张算不得太好看的表,以及一个必须存在的停顿或者断句。三者合一再加上祁镜的医生份,就足以给面前的病人带来难以抹去的疑惑。
“其实什么?”姑娘再次停手,看了过去。
“所有神经都来自于人脑,脑神经数量有限,有时候就需要管控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器官。”祁镜让脑子当了主角,无形之中给疾病背后安插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背景故事,“所以有的时候,咳嗽未必是呼吸系统的问题。”
其实秦雪峰也是这么怀疑的,咳嗽未必是肺里出了问题,说不定是耳朵在捣鬼。
只不过病人坚持要走,连字都签了,他们没必要硬留。而且从一般况来看,病人没太大问题。等来诊疗室要回自己记录册的时候,嘱咐她近期去耳鼻喉门诊随访就行。
至于病人的病因到底具体是哪一个,秦雪峰不是祁镜,对这些没什么兴。
祁镜这顿解释看似很高大上,其实什么都没说,反而在外人看来还有些用力过猛。尤其是站在他边的小a,听得一愣愣的:怎么把局解和生理上的知识都给搬出来了?
“......”姑娘没听明白,“那是哪儿的问题?脑子里的?”
经过祁镜语言上的引导,和一系列影视剧里常见的临终关怀类表现,病人的认知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怀疑的状态。
嘴上很强硬,表现得很自信,觉得自己还年轻不会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病。但内心深处却被这种似有似无的怀疑慢慢吞噬,不得到满意的结果,这种绪不会轻易消散。
“确实和脑子有点关系,不过关系不大。”
祁镜见她肯听,便继续解释道:“大脑有十二对脑神经,其中第十对迷走神经因为分布比较广,所以功能就比较多。功能一多有时候就会串线,也可以认为是电视串台。”
姑娘有些听懂了:“那我到底是什么问题?是脑神经?”
“不不,不是神经本。”祁镜想了片刻,还是装作没怎么骗过人似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所以我说要等耳鼻喉科来会诊了才能确诊。”
胃口被吊到这种程度,谁都不会轻易放弃。昨晚反复劝她留院观察,现在又劝她尽早请假过来复诊,这些场景还历历在目,肯定有问题!
“不对!你们一直让我留观肯定有怀疑的对象。”
祁镜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露出了副仿佛被人猜中的表。但他马上又恢复的镇定,微笑着说道:“我们只是想排除一些特殊况。”
“特殊况?什么特殊况?”
“那个......也没什么。”祁镜言又止,四处看了几眼,有意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倒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