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腿抽筋了。”夜里睡得不好,她一来本不容易翻身,二来又怕随便动弹惊醒了他,所以维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些,这会小腿便一点征兆也没有的便酸麻了起来。
裴长歌闻言急忙掀开被子为她舒缓起小腿来,“可好些了?”
叶葵笑着颔首,道:“好些了。”
笑着笑着,她却又收起了笑意,正色道:“老侯爷前些日子中了毒,身子到如今也还没有恢复完全,近些日子怕见不了你。”
“嗯。”裴长歌应了声,却并不再说旁的。
叶葵知道他跟永安侯关系不佳,可如今却是需要他们父子齐力的时候,就算关系再不佳,也该好好地一道合作才是。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死在苍城的消息,永安侯得到的时间可比她早了许多许多。可见出了事之后,裴长歌仍是想法子联系了他的。而且,裴长歌的身边也应该一直都有永安侯的人在才是。
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仅仅一句关系不佳便能够笼统概括的。
天色大亮后,裴长歌便自去了耳房洗漱,秦桑则进来服侍叶葵起身。
“九爷回来的消息,务必瞒得严严实实,除了池婆跟姜嬷嬷外,谁也不能提起。”叶葵看着正在为裴长歌取云履出来的秦桑,肃容吩咐道。
秦桑先应了是,这才迟疑着问道:“这事先瞒着燕草?”
叶葵淡淡一笑,道:“她胆子小,这事说了反倒是要让她生生担心死。”只是说完,想了想,她又道:“罢了,所有她也得近身服侍我,这事还是告诉她吧。记得再同她叮嘱一句,这段时间,便不必出惊鹊院的门了。”
“是,奴婢知道了。”秦桑将东西都取出来准备妥当了,这才出去为两人取朝食。
因为要瞒着人裴长歌回来了的消息,所以今日的朝食便也就只能先去告诉了池婆,让池婆多准备一些。屋子里有两个人,却只能用一副碗筷,未免不大好。秦桑便又悄悄笼了一副碗筷进门。
等到秦桑送了吃食进来再一次出去同其余几人吩咐事情的时候,叶葵跟裴长歌便也开始用饭了。
叶葵原本并没有什么胃口,可陪着他用饭,倒是也比平日里多用下了一些。趁着用饭的间隙,叶葵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都尽数说给了裴长歌听,又特地将自己从池婆跟姜嬷嬷那旁敲侧击来的事告诉了他。同样的,她所能想到的那些事,裴长歌也能想个大概。可是他却不知道前一世夺嫡的事,所以才会错漏了那么多信息。此刻听到叶葵这般一说,那些看似凌乱的线索便都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原来如此,若是为了七皇子,那么那些我一直都未能想通的事,如今便都有了解释了。”裴长歌叹了一口气。
叶葵不由疑惑,问道:“你一直未能想通的是何事?”
裴长歌瞥她一眼,又看看她的肚子,微笑道:“你可还记得当日我去求皇上赐婚,我答应了他一件事吗?”
“你若是不提,我可还真的忘了!”叶葵没有料到他突然间会说起这个来,不由微怔。
裴长歌继续笑着,只是嘴角的笑意突然变得阴狠了起来,问道:“自你我婚事的那道诏书下来后,你可还能想起凤城出了什么事?”
叶葵又是一怔,想了想脑海里却并没有头绪,便摇了摇头。
“大理寺少卿程隼,礼部尚书林世宏,姜阁老……”裴长歌突然细细数了几个人出来,“多的我几乎都要数不清了。”
叶葵默默重复着这几个名字:“大理寺少卿程隼,礼部尚书林世宏……”而后蓦地瞪大了眼睛,这些人的共同点,她想到了!这几人不是病了便是死了,原本都是在朝中说话极有分量的人,但是却在突然之间接二连三地出事了。
可是这几人偏偏又不是追随的同一位主子,既有支持太子殿下的,也有追随五皇子的……
所以就算他们都在差不多的一段时间里出了事,却也没有人怀疑过这并不是一个巧合。然而此刻事情都已经逐渐明朗了起来,他们已经能直接将线索的终点落在七皇子身上,这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不论那几位大人支持的是谁,终归不是七皇子!
叶葵有些震惊地看了裴长歌一眼,道:“这便是你答应他的要求?”
“嗯,先前我并没有答应,可是那会昏了头了,鬼使神差地便应下了。”裴长歌苦笑一声,道。
好歹是为了两人的婚事才做的这些事,可是一想起这些事件件都是可能会要命的事,叶葵突然一点也笑不出来了。若是那会她没有答应裴长歌要真的成亲,裴长歌也依旧得为承祯帝做这些事。她忽然庆幸了起来,可算是没有选错了路。
“这也就难怪他要致你于死地了。”叶葵喃喃道,“哪怕没有裴家,他也不会再让你活着了。”
可是为何,容梵都能走到最后,承祯帝却没有要裴长歌辅助七皇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