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是永安侯的手下,亦是裴家军的人,他就算跟旁人的关系都不好,可是跟裴家军的人自然是要好的。虽然因为永安侯当年因为萧家倾覆之后自动蛰伏,连带着他过去的那些老部下都走上了一条艰难的路。可是那些人如今哪一个是好惹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螳臂当车并不是太可笑的事。
一只螳螂不行,那么一群呢?一大群呢?
五皇子只因为这么一件事,也许就要错失机会了。
叶葵并不知道如今朝中的真正局势,可是她却知道帝位之争,瞬息万变。她突然就意识到,五皇子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真正坐上皇位的人也并不是五皇子。可是若那人不是五皇子,又会是谁?
叶明烟应当并没有说谎,她当初说前世的叶葵跟容梵走在一道乃是容梵有了从龙之功节节高升的时候。
所以容梵没有站错队伍。
这也就证明,容梵看似站在五皇子身侧,可其实他真正扶持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五皇子!
而且这是从一开始,从最初的最初便已经谋划好了的。
叶葵倒吸一口凉气,思绪兜兜转转,她忽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来。若是事情真如同她现在所想的一样,那么那个时候的事,她是不是便是想错了?
她当初在农家小院里见到的那个人,那个由容梵陪着的人是谁?
在跟流朱公主一道去郊外赏菊之时,她曾跟流朱公主偶遇了容梵跟五皇子。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怀疑自己那日见到的人其实就是五皇子。
何况她虽然只看到一个包裹在冬衣下的身形,可是高矮同五皇子都十分相似,这也就叫她心里越发肯定了几分。再加上后来容梵又娶了五皇子妃的妹妹,事情似乎也就彻底的明朗了起来。
若非他已经决定永远站在五皇子这一边,他又怎会娶五皇子妃的妹妹,将自己跟五皇子彻底捆绑在了一处?
这么看起来,仿佛真的就连一点破绽也没有了。
可是事情突然间就开始不对了。
她当日见到容梵陪着的那人当真就是五皇子没有错?
叶葵再也不敢肯定起来。
如果那人不是五皇子……那么一切就都要重新推算一遍了!
这是场阴谋!
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
五皇子也许根本也就只是这场风云骤变的棋局角落里,一粒用来声东击西的棋子罢了!
叶葵想着,心就被自己给高高吊了起来。她想笑,为自己也许终于窥到了真相而笑,可是她的笑意却没法扩大了。事情愈发的复杂起来,复杂到她不得不先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好好想一想才能继续前行。
小径上铺着的莹润鹅卵石一颗颗微微凸起,硌着薄薄的鞋底,有些疼。
叶葵深吸一口气,提起脚又重重落下,碾磨着那些鹅卵石,似乎要将脑子里纷纷杂杂的思绪一道给碾碎了一般。
“夫人,仔细脚疼。”燕草较之她们在某些方面都略显得迟钝了些,她此刻脑子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看出了叶葵嘴角虽然弯弯,可是心情却似乎并不好。她还以为叶葵是因为罗氏小产的事想到了自己,担心起来才如此,便劝慰道:“夫人不要担心,您可不是八夫人那样不小心的人……”
她原本其实是想说心思不好还不着调的,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才刚没了孩子如此说话未免有些不厚道,便急急改成了不小心。
可是叶葵本不是在担心这件事,燕草如此安慰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反倒是秦桑,在听到叶葵说起沈流的名字时,便想到了一些事,脸色沉沉。
“燕草,你先回去帮我下碗面吧?只加盐便好,再往里头滴几滴陈醋。”叶葵笑了笑,转头对燕草道。
她害喜,口味亦变得十分古怪,所以此刻见她说要吃面,燕草便立即应声先去了。
等到她的背影一消失,秦桑就忍不住道:“夫人……”
“没事,她心里经不住事,知道的越多她也就越不自在,倒不如支开了好。”叶葵打断了秦桑的话,淡淡道。
秦桑叹口气,道:“听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好全了。”
叶葵敛目,“我知道。若是我想的没有错,他的身子这会的确是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