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妈妈微微叹了一口气,应声而去。
可是等到她带着人到了贺氏屋子门口,却被那几个守门的粗壮婆子给拦住了。
阮妈妈虽然也只是个下人,可是她本是叶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在叶家一呆几十年,是叶老夫人的心腹红人,何曾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拦过。
“老爷可说了,没他的吩咐,这屋子谁也不准进谁也不准出!”
“可不是,老夫人说了也没用。如今她老了,这事啊自然还得老爷说了算。”
阮妈妈闻言被气笑,道:“老夫人可还在呢,你们便敢如此编排她老人家,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要命了!若是活得腻味了,大可以直说,我立刻便让人将你们打发出去!”
“啧,阮妈妈您这是说得什么话,奴婢几个可听不明白。”
话音落,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婆子便搓着手闲闲地道:“可不是嘛。我说阮妈妈啊,您还是赶紧回吧。趁着如今还没变天,好好思量下才是。”
这府里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如若不然,怎地如今连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使婆子也敢给她排头吃了。阮妈妈沉着脸,招呼起身后几人来,“不必理会这几个腌臜东西,只管进去将夫人带出来便是!”
贺氏被饿了两顿,说话的力气已小了许多。又闹腾了好一会,如今早已是疲倦至极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竟是一点也不知外头阮妈妈正要来救她出苦海。
“做什么你们!这还反了天了啊!”方才拿话刺阮妈妈的那个婆子蓦地跳脚骂道,“老爷的话你们都敢不听,往后还想不想在这府里混了?”
阮妈妈咬牙听着,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叶崇文要特地寻了这几个婆子来看门。
本都是做粗活的,这力气自然也就比一般的仆妇还要大上些许。又个个都是蛮横不知礼数的,说话间便是气也能将人给生生气死。找这样的人来看门,真是再好不过了!
饶是她脾气好,看到自己带来的人被守门的婆子直接一个猛推给推得倒在了地上,那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亲自寻老爷说去!”阮妈妈长长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扭头便走,再也不看那几人的嘴脸。
可是这一回她却没能见着叶崇文,甚至连叶老夫人让她转达的话也没能送到叶崇文面前。思来想去,阮妈妈狠狠一跺脚拔腿便往叶老夫人那去。今日这火气实在是挡也挡不住了!叶老夫人吩咐的两件事,她愣是一件也没能做好,怎能不觉得窝火。甚至于,她只想送个大夫进去帮贺氏诊断一番也不成,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原本她还默默怀疑过贺氏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可如今看来这事实在是有鬼。
贺氏兴许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
想到这,阮妈妈不由加快了脚步。等到她将事情都禀给了叶老夫人后,叶老夫人只说了一句话,“好,甚好。你即刻便去将杨姨娘给我捆来!狐媚惑主的东西,看我如何处置她!”
阮妈妈霎时明白了叶老夫人的意思。
这事本不是杨姨娘的错,但是她却是这事的诱因。所以在叶崇文避而不见,贺氏又被困在屋子里出不来的时候,叶老夫人自然就想到了她。
叶崇文舍不得她跪在那磕头求饶,她今日便要这杨姨娘好好地给她磕上一整天的头不可!
叶老夫人那阴沉得似乎要滴水的脸,还有她手中被揉搓得“咯咯”作响的念珠都叫阮妈妈悚然心惊,急忙又出去寻杨姨娘。
这来回奔波了数次,外边天冷不说,又经过了被叶崇文避而不见,守在贺氏门口的那几个的冷嘲热讽后,阮妈妈心里早就憋着了一口气。此刻全部都汇聚到了一块,就等爆发了。
所以当她见到正窝在暖和的屋子里绣着花的杨姨娘,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道:“杨姨娘好兴致啊。”说着话,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杨姨娘额头上仍旧红肿的伤口望去。
杨姨娘蓦地见她领着人出现在自己这,也是一惊。又听到她如此说了之后,心更是直接往下重重一沉。
先前那事难道做得过了不成?若不然,怎么会连老夫人也给惊动了?
贺氏被锁起来的事,她当然是知道的,可叶崇文的这个做法原本也就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如今竟将祸水给引到她这儿来了!杨姨娘立刻露出一副怯怯的模样来,虚弱地问道:“妈妈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