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不过只杯子,你怎地还要我赔银子!”
叶葵轻笑,“因为,这是我的茶杯,而不是你的。若不然,不想赔银子也罢,拿你身后那个丫头抵了如何?”
她这话一说,叶明宛立刻便又想起了刘妈妈来,哪里敢将自己的丫鬟送出去送死,垮了脸喏喏道:“我知道了。”
秦桑让人进来整了地上的碎片,屋子里又恢复如常。唯有叶明珠气得胸口起伏,冲着叶葵道:“二姐,我的衣裳可都湿了!”
叶葵原想说关她何事,但转念一想却唤了燕草来:“领着三小姐去换衣裳,三小姐看中了什么便拿什么出来。”
“多谢二姐。”叶明珠闻言脸色顿时好看了起来。谁人不知,叶葵最得她们那个公主三婶喜欢,她的东西当然都是好东西!短短不到一年的工夫,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姐姐已是同过去截然不同了。
等到叶明珠跟着燕草进去后,叶明乐却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这般做真的不会出事吗?
……
叶葵喝着茶同秦桑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又扭头对叶明乐道:“听说大姐的亲事已经有了着落?”
叶明乐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话出口才察觉到不对,喃喃说道,“这事我哪里能知道,娘也不会同我说这个。”
然而这事叶葵本来就恐怕比她还要清楚一些,闻言只低头喝茶,淡淡地道:“等到大姐的亲事了了,大概也就要到四妹妹的了。”
叶明乐几不可闻的嘟哝了句什么,埋头喝茶。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又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有个地方却是热火朝天。只可惜,这热也只是热的台前,后台的气氛大概比叶葵那还要冷上许多。
叶昭不说话,温远却是忍不住了。
他见叶昭来寻自己,便想到了当日从叶葵口中听到过的话。叶昭极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但事实上就算不是,他也会让叶昭想法子认为他是的!
他不需要儿子养老,却需要银钱!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大捆大捆的银票!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什么儿子不儿子的,谁在乎这个!
温远咽了口唾沫,清俊的脸上满是苦涩之意,眼里却有贪婪的光一闪而过。
在他眼里,叶昭并不是个人,他是块肉,一块肥得流油的肉!
况且按照时间来算,叶昭的确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儿子。既是他的儿子,这从上头榨取点油水他当然更不心疼。他给了一条命,难道还不能收点利息回来?
嘁,老天爷恐怕也看不过去!
若不是那个女人,他又怎么会远走他乡,再也不敢回幽州?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想法子要点银子一点也不过分!
叶昭何其聪慧,温远脸上那点东西哪里能瞒得过他去?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简直恨不得撕碎了对面的男人才好。若他真是这个戏子的儿子,那他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他又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他突然间恨起了贺氏……
若事情都是真的,那时贺氏早已为叶家妇,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肮脏的事?
叶昭想起来便觉得几欲作呕!
“你、你叫什么名字?”温远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睛,问道。
叶昭眼神一冷,瘦弱的身子里蓦地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十二年前,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才来寻我的吗?”温远略带惊愕。
叶昭心头火起,觉得自己简直着了魔了!他今日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温远?只是因为那日在台前看到的是张粉墨脸庞,后来又被屏风隔断,始终未能瞧见温远的脸的缘故?
他若是聪明些,今日便不该自己来!
而是应该直接买了凶来将这颗随时可能威胁到他们的毒瘤给摘除!
但事情却不由自主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儿……儿子……”温远见他面色不虞,决定铤而走险。
“滚开!”叶昭暴怒,苍白的面上染上潮红,“你算什么东西!给我远远地滚出凤城去!若不然……”
他忽然说下去了。
明明一开始想的那般好,那般容易,杀掉温远,一了百了是。可如今,这是怎么了?他的手在发抖,他的心也在发抖。
他竟然会对眼前这个男人下不了手?
一股浊气憋在心口,渐渐涨疼起来。
叶昭猛地转身往外跑去。
他不能,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这一回,他竟然不战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