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将那妈妈后头想说的、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回来杨氏一听,登时起了一头雾水。若非是为了这事,叶葵为何要这么故意刁难她?
这个问题,其实秦桑也觉得有些糊涂。
等叶葵一醒,她便凑上去问道:“小姐,您为何要这般整大夫人?”
叶葵自然懂她潜意思里的话,不外乎就是她有这工夫去收拾杨氏,倒不如去收拾贺氏才是正事。可她这般做,当然不会没有理由。叶葵伸了个懒腰,睡眼仍旧朦胧。
“蛇打七寸。杨氏是谁的七寸?”叶葵才睡醒,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沙哑。她自小在南边长大,这时松懈下来说话间不由带上了点南方的软糯腔调。
秦桑蹙眉,犹豫地道:“叶明烟?”
叶葵笑了起来,“还不算太笨。”
不论叶明烟跟杨氏关系如何,名义上杨氏永远都是叶明烟的生母。所以同样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叶明烟的婚事永远都掌握在杨氏手中,尤其是在老祖宗死后。
以叶明烟的心机,她不应该没有想到老祖宗一死,叶家长房便要回来奔丧的事。
那么就只能说明,叶明烟当时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清醒跟理智。
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这是叶葵对叶明烟如今处境的最深感觉。老祖宗当日定然说了些叫她不得不冒着让婚事重新落入杨氏手中的危险,也不能让老祖宗口中的是话成真的话。
当日到底说了什么呢?
又是什么样的话,老祖宗非得屏退了全部的人要单独同她谈。
然而叶明烟会那样做,大抵也有觉得自己不会受制于杨氏的自信吧?
可事情从来都有那么多不确定因素,杨氏制不住叶明烟,她便帮上一把又如何?
果然,几次三番后,杨氏寻了个借口亲自来看她了。能接近公主殿下这件事的诱惑力对于此时的杨氏来说,实在是大过一切。
“大伯母怎地亲自来了?”叶葵神色如常,似乎真的什么也不知情。
杨氏看着看着,几乎呕出一口血来。
“听说你身子不大舒坦,我那有许多好用的方子,所以便想着过来瞧瞧你可有用得上的。”杨氏勉强笑着。
叶葵心中嗤笑,借口这种东西对于这群人来说还真是信手拈来,“劳大伯母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歇歇便会好,倒是用不上吃什么药。”
杨氏见她接着自己胡诌的话说了下去,心道有戏!脸上的笑容倒是真了几分,道:“这话可不是这般说的,姑娘家的身子最是重要,趁着还未出阁更是好好调理才是。”
“大伯母言之有理。”叶葵颔首,“不过我前些日子瞧着大堂姐的身子似乎也有些不好,不知可是病了?”
杨氏没料到她会忽然提起叶明烟来,不觉一怔,“她、她也是自来身子不好……”
“是吗?那还真是要好好养养了。”叶葵状似怅然,“等出了孝,大堂姐的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大伯母可是给大姐说好了人家?”
杨氏心下觉得有些怪异,同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谈论这样的事,总是哪里有着说不出的古怪。然而叶葵显然没有准备让她有时间将事情细细想清楚。
“听说凤城中有诸多人家都看中了大姐,想必门门都是好亲事。”叶葵浑若无意地继续道,似乎真的只是在同她闲话家常。
杨氏却觉得愈发不安了起来,“我才到凤城,倒是连那些人也认不全,更是不知这些了。”
“说来也怪,先前听说老祖宗也给大姐说了好些的样子,最后却是一门也没成,这般下去也不知是哪家有福气将大姐讨了去。”
她这么一说,杨氏登时想起了之前叶明乐在她面前说过的话来。
叶明烟那臭丫头莫不是真的想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吧?
被自己心中的念头吓了一跳,杨氏却觉得叶葵愈发古怪起来,这句句话怎地都不离自己的长女,她想干什么?
她虽然回来凤城的时日不长,但叶葵的那些事她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尤其贺氏如今那模样,真真叫人惨不忍睹,这件件桩桩哪个能同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脱得了干系?
叶葵轻啜一口杯中的茶,开门见山道:“大伯母,依您看,大姐的婚事是不是该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