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女儿的婚事,自然是主母说了算。
所以不说庶出的几个,哪怕是叶葵到了那时候也肯定是贺氏来做主的。
只是她到底是个嫡出的,贺氏想要给她寻一门不好的,恐怕也要费上许多心思。
秦姨娘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不由得地端正了脸色,道:“二小姐想要做什么?”
叶葵见她识趣,笑吟吟道:“姨娘莫要担心,到了需要姨娘的那一日,姨娘自然会知道。”
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但这话,叶葵并没有说出口。
“母亲前日送了我一个辛罗婢,做的一手好点心,所以今日特意带了来。姨娘尝尝味道如何?若是好,便差人来取。”叶葵起身,理了理鬓边的发,“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行一步。”
秦姨娘幽幽重复了一遍,“辛罗婢?”
叶葵点头,“姨娘方才没有瞧见?生得极貌美呢。”
“是吗?一直听闻辛罗女子多美貌,看来并不是徒有虚名啊。”秦姨娘低声说了句,随后笑道,“二小姐走好,等得了空,再来。”
叶葵回头同她相视一笑,离开了秦姨娘的院子。
而此时,贺氏那边,沈妈妈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夫人,白玉,不,如今叫绿枝了。那丫头果真没有胡说,二小姐清早便提着点心去了秦姨娘的院子。”
贺氏狠狠将手中的杯子顿在了桌上,冷声道:“玳瑁那丫头倒是个好样的,我竟不知她何时跟秦姨娘勾搭上了。”
沈妈妈亦是气愤地应和道:“可不是,竟还敢回来邀功,让您防范着白、绿枝……哎呀!这改的什么名,这般拗口!”
“你怎么年纪愈大,便愈是沉不住气了!”贺氏训斥了句,“不过那那两个丫头自说自话,真真假假,谁也说不好。”
两人正说着话,叶昭突然来了。
贺氏见了他,眉眼便都舒展开来,“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不该正是考校功课的日子?”
叶昭依在她身边坐下,撒娇道:“父亲说后日三哥便要去望京,他要多挪些时间出来教导三哥,所以这些日子我便不用去了。母亲您说,父亲这是不是一有了三哥,便不喜欢我了?”
“胡说!”贺氏嗔了一声,“你是你父亲的嫡子,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他如何会不喜欢你!”
叶昭眼珠子一转,叹息般道:“您忘记了一件事,三哥也是父亲嫡出的儿子,而且比我年长,亦比我身体康健,父亲自然是喜欢他多过我才是……”
贺氏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聪明过人,看事亦透彻,但她却唯恐他会为此伤了心,当下便劝慰道:“这些小事你无须担心,你三哥后日便要去望京,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叶昭看看她的脸色,勉强笑了笑。
“母亲,这家中他们都有兄弟姐妹,可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
贺氏心中一颤,摸摸他的发,“你有母亲就够了。”
一旁的沈妈妈小心翼翼觑了眼贺氏,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人呐,一旦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便日日都似走在万丈深渊边一般,一个不慎,便会死无全尸,命归黄泉。
沈妈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装疯卖傻,不敢做的太聪明。
有朝一日,若是贺氏败北,那么她只怕首当其冲便会成为那只亡命的替罪羔羊。
翡翠便是太不聪明!
爬上了老爷的床又能如何?
左不过就是个通房丫头,一转眼二十好几,又被暗地里下了药,一生也生不出孩子来,这以后还有什么活路?
可翡翠不知道,日日都抱着怀上叶家的子嗣晋为姨娘的念头。
她难道就都没有发现夫人看她的眼神一日冷过一日吗?
沈妈妈想起来就忍不住浑身打颤,努力镇定心神看向外头的日光,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觉得身子暖和些,那颗心也跳得有力些。
突然,她哑声叫道:“夫人,那边好像是二小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