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和弘哥坐着马车到了陶家。陶二太太王氏、陶三太太廖氏等在垂花门门口。
容华见了二太太不禁一怔。
二太太用帕子擦着眼睛,因长途跋涉整个人有些憔悴,伸手将容华从马车里扶下来,和三太太一起向容华行了礼,这才道:“多亏你二叔父放心不下你祖母,想要回来看看,这才刚进府就听说……”
容华急忙问,“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二太太道:“吃了药精神好了一些,正等着你呢。”
容华、弘哥和二太太、三太太一起进了屋,老太太房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太太被人搀扶着站在一旁,老太太正和二叔陶正谦说话。
老太太声音微弱,声音还算清晰,拉着陶正谦的手,“亏你回来看我,我才能享上你的福。”
陶正谦已经带了哭腔,“儿子没出息,一直让母亲担心。”
老太太叹口气,“我就要走了,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都说好儿不祖业产,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陶正谦已经泣不成声,“母亲这些年养育儿子的恩情,儿子没有回报半分。”
老太太目光慈祥起来,“你素日不爱说话,我当你是个胆小的,没想心里竟有些思量,原本是捐个小官,你做的好起来才有这样的机会,万不能错过了。”
陶正谦正色道:“母亲放心,儿子必当努力。”
老太太点点头,“可是有一样。我们陶家毕竟是诗书世家,祖上也有贤名在,不管是做什么都要想着祖宗,不可做出让族里蒙羞的事来。”
后面的陶正安听得这话浑身一抖,忙在一旁劝慰道:“母亲歇一会儿,”转身从大姨娘手里端了参汤,“儿子服侍母亲喝碗汤。”
老太太眼睛也不抬只摇头,“我有时间歇着。”
陶正安脸一僵只得将参汤还给大姨娘。
大太太脸上更是难看,老太太病重到现在还没有叫陶正安和她上前说话。
还是二太太王氏先上前,“娘,八姑奶奶回来了。”
老太太侧头忙向人群里看,容华上前来,老太太让容华坐在床边,“回来就好。”正要说什么,只听婆子进来禀告,“族里来人了。”
屋子里众人听了忙出迎。
陶正安出了院子,见到二老太太、三老太太和族里的叔公上前行礼。
年长的叔公只是冷着脸,三老太太也面色不善,二老太太徐徐开了口,“你母亲怎么样了?”
陶正安道:“精神比昨晚好了许多。”
几个人进了屋先去老太太床边说话。
剩下人在下面小声抽噎,过一会儿春尧领了御医进来看脉。
御医诊了一回只向众人摇头,低声道:“老太太脉气不好,要防着了。”说着开了简单的药方。
二老太太看了,只见方子上写了人参、麦冬、丹参、赤芍等几味药,都是补心气的没什么大用,知道御医也是无计可施。
御医走了。
老太太又想起来容华来,伸手招到跟前,“你虽然不是男儿,你母亲有了你也算为我们家挣了光彩。”说着看二老太太、三老太太和几位叔公。
二老太太、三老太太几个人点点头。
老太太这是在族人面前为容华证了身份。长者有言在先以后谁也不能再随便提起容华是庶出的身份。
大太太握着陈妈妈的手顿时收紧了,外室生的庶女却在族人面前赚了这么大的脸面,不但要记在她名下,日后还不准他人妄议。正经的嫡女在族人面前都没这般抬举。
老太太道:“我也没什么可给你的,”顿了顿抬起眼睛看向人群里,“弘哥呢,让弘哥过来。”
听到老太太叫弘哥大太太眼睛中露出一线希望来,终究是儿子、孙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让他们在族人面前丢尽脸面。
弘哥上前去,老太太看看容华,“按理说你是出嫁的女儿,夫家的事最重,可是弘哥也没少受你照顾,日后难免还要托你。”
陶正安看向族里人,尴尬地笑道:“母亲放心,儿子必定好好教他。”哪里有放着儿子不托托孙女的道理。
老太太却似没听见。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陶正安身上,陶正安脸上一紧,面色如同被冰水浸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