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太太忙跟儿子将那首诗拿出来看,她对着灯火看了一眼,灯光太暗看不清楚,这样一思量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看薛明霭低声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我查明了再说。”说着将诗文折好了放进袖子里。
薛二太太又嘱咐儿子,“早点回去休息吧!”看着薛明霭走远了,薛二太太找个僻静的暖房坐了,叫府上得力的董婆子来问了番话,然后才回到自己院子。
二老爷薛崇义换了衣服正在屋子里喝茶,饭桌上酒酣耳热时,桌上的谁人不奉承着他,虽然心里明白这些人大多是想从他身上赚些便宜,却也难免心情愉快。薛崇义忍不住哼了一段小曲儿,翘起的脚还跟着曲调转圈应和着。
薛二太太闽氏一进门就知道薛崇义喝的六分醉了,否则是绝不会有这番表现。
遣开门口的丫鬟,薛闽氏进屋子里来。
薛崇义见是夫人,便笑问,“母亲睡下了?”
薛闽氏点点头,“睡下了。”
这些年还多亏夫人将母亲服侍的周到,经常帮他揣摩母亲的意思,否则母亲也不会事事都向着他们二房。
薛闽氏将薛崇义服侍着上了床,自己也脱了衣衫躺到了里面,放下床帏才和薛崇义说起话来,“我猜的没错,大嫂果然是想与陶家结亲。”
薛崇义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之前是夫人胡乱猜测,常宁伯这样好的亲事,大房怎么也不可能错过,“也不一定吧!如果是这样大嫂也太不会顺着母亲……”
薛闽氏看着夫君假惺惺的模样,撇了撇嘴,“怎么?你还替她抱屈不成?如果没有她,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好事。”
薛崇义听到这里有些动容,支起半个身子问,“娘同意了?”
薛闽氏道:“哪有这么容易,不过我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薛崇义绷着的笑容这才毫不掩饰地露出来,“如果是这样,那可好了,”松了手肘重新躺下,“常宁伯家与庄亲王那是什么关系,只要有了这一层,我们的那几间店铺也就不用愁了,再说……”说到了政事上面,薛崇义闭口不提。
薛闽氏对政事也没有什么兴趣,她关心的不过是那几间店铺,之前听说哪个勋贵家又有什么私产,她多么眼红,自己折腾了半天却是本大利小,根本摸不到货源,后来她才知道,这里面的事不那么简单,不是任何人都能开的起来铺子的。不过,现在只要和庄亲王攀上关系,所有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薛崇义又道:“咱们虽然这样想,常宁伯家里不一定会同意呢。”
薛闽氏得意地笑笑,“现在外面谁不知道咱们二房的风光啊,我看常宁伯夫人对我们二房也有好感。”
薛崇义却有些小心翼翼,“我早跟你说过,这些话不能乱说,万一传出去让明睿听到了,怎么得了,别人说了,你还要避开,一个不小心就要落人口实。”
薛闽氏却不服气,冷笑一声,“我看这次是大房有把柄要落在我们手里。”
薛崇义埋怨道:“你胡说什么?”
薛闽氏道:“明霭怕他二哥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怕上了,他是你侄儿,能将你怎么样?明霭现在已经是亲军校,他呢,那是承祖上福荫……”
薛崇义不想再跟夫人在这上面说太多,翻过身要去吹灯,却被薛闽氏一把拉回来,“我还没给你看好东西呢。”
薛崇义这才转过身,夫人递给他一张纸,他接过来打开,纸上面是一首诗,前面两句的字迹他认得,是儿子薛明霭的,只是后面的两句,看那字迹……
薛闽氏笑到:“我瞧着这字迹却不像是府里小姐们的,说不定是今天到府上来的哪位闺秀的。”
薛崇义看着夫人得意的样子,“你都查清楚了?谁家小姐会这般没有规矩?”
薛崇义对着灯光看,薛闽氏生怕薛崇义将这诗文不小心烧了,连忙上前抢过来,吊起柳叶弯弯眉,“我看错不了了。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可做。”
薛崇义问道:“怎么说?”
薛闽氏让夫君扶着躺下,这才说:“我都问了,今儿到园子里四处玩的,只有陶家两位小姐和常宁伯家的四小姐,因都是我们府里主客,我们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跟着仔细转过的,哪一处是做什么的,都讲与她们听了。”
薛崇义道:“你怀疑是这三位小姐?”
薛闽氏点点头,“明日我会仔细查问,看看有没有人看到什么人去过书房。这下你还说不说咱们二房不如长房?就连要给长房相看的小姐都看上了我们明霭。”
薛崇义吹了灯,薛闽氏在一旁暗自思量,如果是陶家那个庶女八小姐,将来等到陶八小姐嫁过来,她手里攥着这样的把柄,那个八小姐还不乖乖听话?她正愁薛明睿身边防备死死的水泼不进呢。
要是陶府二小姐,将来也是一样的,家里有个那样的姐妹,自己的名声还不一样要受到牵连?
如果换成了常宁伯四小姐,就不用她再想别的,彼此心照不宣,这门亲事也就成了。薛闽氏沿着这条线想的越来越多,这样一来,光顾的高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