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以前在春熙路的段家,段译的房间里,他的桌上有一张两人的合照,是他刚来春熙路那一年的春节拍的。轻尘扎着两个小辫,着红色棉袄,像个福娃,段译小小年纪就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了,站在轻尘旁边,手护着她小小的身体。
绿萝长势好,两盆皆是绿油油的,她蹲下身拨弄了几下,棕榈泉的家里倒是有些植物,都是养在阳台上,只不过数量并不客观,好像也没有绿萝。
甜品店附近有个花店,轻尘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能看到长势良好的花草,绿萝那么好养,带几盆回棕榈泉,段译应该没意见吧,她想。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女职员习惯性的抬头,贺楠已经风风火火的走向段译的办公室了。
“贺小姐!”
没叫住,她已经看到在段译办公室的轻尘了。
“那么快就回来了?贺小姐?”轻尘拍着手起身回头,以为是段译,却没想到是贺楠。
“你怎么在他办公室里?”
“我”轻尘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措辞解释。
“你不是说你和段译没关系吗?怎么现在都跟到办公室了。”直白的话让轻尘脸上一辣,她正色。
“我今天来是有事的,希望贺小姐不要误会。”
“什么事?找他谈生意吗?你懂什么,你恐怕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吧。”
贺楠一向是直肠子,尤其当说话对象是她的情敌时,她更是嘴不饶人。
“他做什么不重要,我今天来也不是找他谈生意的,只是有一些事想要请教段译,你不必这样大惊小怪。”
被批大惊小怪的贺楠脸上有了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谁,林轻尘嘛,段译手机里面的那个人,也是他念念不忘好几年的人,还是抛弃他的人,我说的对吗?”
气氛开始不对了,两个女职员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通知段总。
“贺小姐说的没错。”
那句抛弃他的人让轻尘心一刺痛,没想到段译连这样的事也和贺楠说了,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已经有多亲密了,掩饰着自己心里突然涌上来的酸楚,她吸了一口气。
“贺小姐,我的确和段译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听他说的话,我不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如果贺小姐喜欢他的话,可以放开追,不用在意我。”
话既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贺楠噤了声,隔了一会复又开口问她。
“你真的不喜欢段译了,一分一毫都不喜欢?”
轻尘张了张嘴,几度想开口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们昨晚的谈话已经明了清楚了吗?可即使是说清楚了也不代表什么,两人还能回去吗?能抛弃之前的一切隔阂重新在一起吗?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眼一眨马上就到年中了,她已经二十九岁了,段译也快三十岁了,他们还有时间去磨合吗?
一切的问题都压在轻尘心上,她不再是十岁的女孩子,谈个恋爱可以不顾一切,这一切都已经是十年后的事了,她不能任性,也没有办法任性。
贺楠欲再开口,却听到了轻尘的再度开口。
“我不喜欢他了,一分一毫都不喜欢,你要是喜欢,你拿去就好。”
贺楠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轻尘的心却是飘飘荡荡,不知该归何处,目眦欲裂,眼眶干涩的要命,却是什么也流不出来,这不是你要的吗,林轻尘,这一些不都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受和伤心。
“段总。”门外有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轻尘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段译不知在门外的绿植后站了多久,轻尘看到他捏文件夹的手因为太用力而在发白。
“段译。”贺楠惊喜的叫他。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段译进到办公室,贺楠被他推到门外,办公室的木质门沉闷的被合上。声音太过骇人,轻尘瑟缩了一下,可更让她害怕的是段译的眼神。
不带一丝感情,近乎冷漠的看着她,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让轻尘觉得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文件夹被摔在办公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轻尘别过眼,不去和他对视。
“林轻尘。”没有动作那样暴力,他平静的叫她的名字。
“你可真是好样的,我昨天才和你说过的话,今天就可以忘了,你的脑子是遗传了猪脑吗?”
“我”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的话一句也不听,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呀,怎么不像刚刚一样口齿伶俐了?怎么不说把我让给别人了,不喜欢我是吧?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
“动手啊!”
他第一次冲轻尘发火,上前折着她的手往她身上放,手腕被他捏的生疼,轻尘没有流出来的眼泪此刻全都流出来了。
“怎么不动手了,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告诉我,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不爱我。”
他看着她流泪,心更痛,但这些痛都比不上她说的那句不喜欢了。
他什么都不怕,不怕追不回她,不怕蹉跎了他,他只怕轻尘不爱他,若是不爱了,那那些不怕又有什么价值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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