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匀儿忽然的低下了头,侧首望向了那洞外的阳光,亦是在听着那洞外的声声雀跃的鸟叫,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了一般,好生的惬意。
帝晨儿所纠结的事情墨匀儿心知肚明,可是她也不曾怪过他什么,只是看着因为这件事而懊悔纠结的帝晨儿,墨匀儿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悲伤。
“晨儿。”墨匀儿始终看着洞外,轻声唤了他,而后柔声问道:“你觉得刚刚的事很是的对不起我,是不是?”
帝晨儿看向了她,可是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
墨匀儿似失落一笑道:“也许这一切在你看来,都是你一人的错。若是不曾让我卸下凛冽之铠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心中有你,所以才允许了你的任性。虽然这份任性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但是我依然不会觉得这是一份你对我的亏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帝晨儿默默的点了头,纠结道:“我明白,可是我终究还是……确实是我的错,不然也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哦。”墨匀儿打断了他,回眸看着他笑道:“是那心中之火的错,这一切都是它的错。也许我可能会多嘴,但是我想说,这一切都是火的错,归根结底的话,错的人便是那些与白帝作对的人,亦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也许也没有对错。虽然很是的朦胧,但是总结起来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不是你帝晨儿的错。”
帝晨儿眸子晃动着,他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匀儿,我知道你一心向着我,可是身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火焰很是的让我痛苦,若是不除去它的话,我想我还没有勇气去陪你游山玩水。”
墨匀儿抿了唇,片刻后也站起了身来,她突然地肃穆起来,问道:“晨儿,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耍尽了心机骗了你的话,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帝晨儿无奈一笑,看向了洞外,眸子恍惚,声音沉沉道:“匀儿,你三番几次的打断过我的话,而这些话每一次都是在我说想要与舅舅他们会合的时候。所以我早就发现了不对,只是想看你究竟要做什么而已。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是时候将事实告诉我了吧?”
墨匀儿一愣,片刻后缓过神来无奈的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帝晨儿说道:“白娘子需要静养。”
帝晨儿再度深深吸了口气,虽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的手此时却依然不由自主的会颤抖起来,迟迟不见墨匀儿再有下文,他忍不住的追问道:“还有么?”
墨匀儿闭上了眸子,沉吟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所以只是心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帝晨儿自嘲一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胸口起伏的剧烈,眼角噙着泪水,身子猛然的弯下,额头重重的磕击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而后一口鲜血喷出,帝晨儿倒向了一边,眼前一黑,便再无了下文。
——
帝晨儿浑浑噩噩间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天空灰沉沉的,好似是冬季的雪夜。天上飘落下一片片的白色的东西,当帝晨儿伸手去借助那些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从天而落的并不是雪花,而是一片片的白色纸钱。
周围的环境很冷,冷的令人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可是帝晨儿却怎么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就像是站在那处生了根一般。
?
在这漫天洒落的纸钱间,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前方远处的朦胧间有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像是一对父子,他们在玩闹。听得见小孩子的嬉笑声,听得见大人的温柔声,帝晨儿欲喊过他们,可是嘴巴却又像被人用针线给缝合了一般,张不开嘴。
看着小孩被大人抱起,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骑着大马,小孩子开心极了。
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看不清他们的视野,帝晨儿的眸子里像是进了风沙,忍不住的有眼泪自眸子里流出。
突然间又听得身侧有了嬉笑,他赶忙扭头看去,还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却听得到他们的笑声。
帝晨儿羡慕极了。
可是笑声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大人揉着小孩的脑袋笑着说了句“舅舅该走了。”也是这么一句,小孩的的欢笑声戛然而止,但是小孩很是听话的重重点了头,道了声:“舅舅,明天可要早些出来陪晨儿哦”
大人狠狠的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他说:“一定。”
而后两人便牵着手朝着远处而去了,帝晨儿看着他们,心中撕心裂肺的在喊着:“舅舅,你一定要早些出来陪晨儿呀!”
可是他却不能说出口,只能看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渐渐地消失在了这花白纸钱的悲凉之中。
帝晨儿沉下了脑袋,眼泪似都被染成了那纸钱一般的颜色,忽然间一双大手揉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先是一惊,后是一喜,猛地抬头,看到了那个始终会对自己温柔笑脸的男人。
他想要喊一声‘舅舅’,可是嘴巴张不开。
男人始终在笑,帝晨儿渐渐地释怀,沉浸在了他温暖的大手揉脑袋的幸福之中,可是突然间天上飘散的纸钱统统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帝晨儿再去看男人时,他的双脚也在冒着那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