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一落,除了冷风呼呼的刮着听不到一丁点声音,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在他们的心中,乃至在整个蛮荒的格局中,没有女王之说,我突然之间如此,不外乎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变革。
在这蛮荒里,男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北魏没亡,我当公主的时候,给我的命运,无外乎送给他国做邦交之礼,无外乎找一个家境良好的人嫁了巩固江山社稷。
我的命运半点不由人,只能让我的父皇来做主,现在不一样,刚刚是对他们说,我要成为这蛮荒唯一王……
这对他们来说,等于女人要把他们的自尊全部踩在脚下,我就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像他们静而不语的看着我一样。
羌青一直都站在不远处,最佳的位置,可以俯瞰全场,看我的眼神仿佛只是在等待我能不能镇住全场。
镇得住也得镇,镇不住也得镇,没有退路了,三哥五哥已经死了,我不趁此时上来,难道还等到天荒地老?
宋玉微微上前,走了过来,跪在我面前,高声道“宋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弯腰去扶了他一把“宋玉将军免礼!”
视线看向一边的楚蓝湛,楚蓝湛穿着一身将军服,视线与我的视线相撞,悠悠然然的走了过来,没有对我下跪,只是对我拱手行礼道“不知冉魏女王要封在下什么个职位?在下现在是冉燕人,就算冉燕都没有人了……”
我轻笑了一下,“你想要个什么职位?大都督怎么样?”
楚蓝湛莞尔的一笑,缓缓的跪在地上“臣谢过王上赏赐,臣有生之年定不辱王上恩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爱卿免礼!”弯下腰去,直接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虽然他很抗拒我的搀扶,但是他既然这样说了,他现在就得为我卖命。
不管是他心甘情愿也好,还是羌青授意的也罢,只要能为我所用,哪一种都不要紧,我要权利,权力顶峰,其实就是拥有兵力,谁的人多,谁的人听话,谁的人强大,就能站在权利的顶峰。
楚蓝湛起身之后,其他的人纷纷跪低,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权力,有时得到就是这么简单。
我双手一抬“各位免礼,今日各位就在皇宫里好生休息,明日早朝上见!”
说完我转身离开,憋了一眼不远处的羌青,他嘴角含笑似现在的局面很满似的,有什么可满意的,现在还远远不够呢。
直接进住御书房,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年轻的都跑了,从这皇宫里拿了无数个东西跑了。
洗漱之后还没有睡下,羌青就像一个贼一样破窗而入,脱了一半的衣裳,我又重新穿戴起来,垂着眼眸问道“三更半夜闯入我的闺房是何意?”
“这不是你的闺房,这是冉魏的御书房!”羌青悠然落座,浅笑言道“我只是过来看你过得习不习惯,倒也没有其他恶意,今日你做得很好,三王爷和五王爷早就该死了,你哥哥并不是顾念什么兄弟情,只是没来得及杀了他们而已!”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站定“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冉魏是我的了,跟你没关系,你说你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那你就赶紧走,走了,就没有人再依恋你!”
羌青眼皮微抬,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我好像缺少一部分记忆,跟你有关,不如今日,咱们探讨探讨?”
我急忙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我不想和你探讨,你是你,我是我,就算是你缺少记忆,那与我何干,你自己是神医之后,我连个医术都不懂,怎么与我探讨了呢?”
羌青看见我陌生疏离,哑然失笑“我怎么把我会医术的事情给忘了呢,看来这人老了,记忆总是会出现太多的偏差!”
我下着逐客令道“所以你现在该离开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不觉得你出现的太让人不安了吗?”
羌青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的起身“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是我唐突了!”
他还没有从窗户上跳出去,就见窗户上出现了另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羌青见到他很诧异“刀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她出事了?”
那个出现在窗户上叫刀豆的男子,看着更多的像是他的随从,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刀豆拱手抱拳,恭敬之中带着焦点“启禀主子,南疆那边出事了!”
如嫡仙一般的男子,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难不了他,也不会在他脸上出现惊慌失措,至少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
现在我见识到了,羌青一把拎起了刀豆衣襟“你说什么?南疆谁出事了?她要不要紧?”
刀豆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殿下,是南疆王南霁云快不行了,殿下似极不愿让他死,属下特来……”
羌青手一松,神色凝重“回去!”手撑在窗子上,跳跃出去。
心中一惊,奔了过去,羌青身形已闪远,我大声叫道“羌青,你现在要走了吗?不会回来了吗?”
羌青脚下步子一顿,头也没回地对我道“不知道,我要回去看看她!”
“你的未婚妻?”
月光下羌青点了点头“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也是个脆弱的孩子,我怕她因为什么事会站不起来,你保重!”
我张了张嘴,发现没有留下他的借口,手抚在肚子上,只能望着他远去……望着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的未婚妻,是一个脆弱招人疼的孩子,而我在他眼中是一个什么都可以自己来的人,所以啊,这个孩子从头到尾只是我一个人的,与旁人无关。
羌青消失之后,悠扬的箫声响起,一前一后跟说好的似的,箫声吹的是离别愁苦,这个调子,很像越箫公子吹出来的调子。
清冷的月光,透着窗子,环顾了四周,看不到任何人,除了箫声什么也看不见。
一曲吹罢,四下寂静无声,从今以后,这世界上跟我一个人,所有的路,都得我一个人去走,我一个人去做。
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权力的中心,躺着,周围四处透风,倒真的令人不安稳。
国家将定,需体生养息,朝廷之上,冉燕有人大肆放厥词,现在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笑看他们,骂完之后,问他们是走是留,他们气度高洁的很,永远的侍一个女子为主,甩着衣袖离开。
宋玉稳站在朝堂之上,楚蓝湛被人骂的够惨,卖主求荣,为了荣华富贵,可以舍弃一切。
其实这些人都骂错了,楚蓝湛若是卖主求荣,为了荣华富贵,他手中的兵力,足以可以让他自立为王,干掉我。
他没有,说明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皇位,也许就像他们口中所说,他们是怎么找人的,只是离开沙漠深处,来到天下历练。
宋玉和楚蓝湛这两个人的官职是一样的,相互掌握着彼此的兵马,两人对望一眼,相安无事。
看着这寥寥无几的文武百官,对他们两个极其客气,因为我不懂什么是帝王,不懂什么是为君之道?
楚蓝湛瞧着我的样子直皱起眉头,下了朝,他停留在朝堂之上,言语有些不屑“除了昨晚那么一丁点气势之外,你哪一点像个皇上?拥有这么大的国土,你手忙脚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呢?”
我从高位上走了下来,停在他面前,言语很诚恳“不知楚爱卿有何高见?只要有利冉魏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不管再辛苦,我都可以做!”
楚蓝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去御书房,我给你写下来,还有在皇宫里,乱七八糟,你该找一个人好好整理你的皇宫,只想让你的皇宫看起来有条不紊,人少不要紧,最主要人是不是向着你,别晚上睡着的时候,还提心吊胆着宫里有人惦记着你的生命!”
毫不留情的批判让我微微一个错愕,“我知道了!”
整个皇宫里的禁卫军,是楚蓝湛和宋玉的兵一人一半,他们仿佛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样,各执其职,各做各事,相互警惕着。
在他去御书房写东西的时候,必须得把宫里最高的人给召集了,我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此时应该在大明宫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环佩看到我的不解,屈膝行礼道“启禀王上,恒裕帝带奴婢过来的。”
恒裕帝是我哥哥死后追封的谥号,我斟酌了一下“起来吧,朕……”到底不习惯这种自我称呼,停顿了一下“替朕好好的打理一下后宫,给你十日时间,若是理不好,自己去领板子,朕绝对不会姑息!”
环佩俯地叩首恭敬谨小慎微“奴婢谨遵王上圣旨,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下去吧,好生打理,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我漫不经心的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