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人家这分析,这谈吐,还有这不倨傲的修养,不愧是“河东交际花”,可比只会喷人的某杠精水平高多了。
“既如此,兵贵神速,某这便回报家父派人去各庄传讯,集合家卫青壮,随唐公北上!”柳亨言道。
李建成先是拱手道谢,随后见某杠精还斜在椅子上发呆,便轻咳一声提醒:“三郎,三郎?大德?李玄霸!!”
“嗯……嗯?”
李大德挑起眉毛,诧异的看向前者。
李建成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强迫自己堆起笑脸,提醒道:“嘉礼已言要先集合兵力。如今河东一地,便只你手中有些善战老兵。不如先行派去各庄,充作兵头伙长如何?”
大哥这是怕柳氏出工不出力,打算从基层抓兵权么?
小念头一闪而逝,李大德这边点头,心中却暗道可惜。
他其实还惦记着右骁卫呢,总想着把这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忽悠到他老子的麾下。
这年头战马奇缺,一支既成建制,又兼具强大战力的骑兵,可不是有人有马就能拉起来的。尤其骑射,非下苦功不可。那些没经过系统训练的骑兵,其实就是骑马的步兵。
可惜让他大哥这么一分析,他也恍然反应过来。此前一直被他看做半个自己人的瓦岗军已然极速膨胀,都快成了目前势力最大的一股义军了。
出头的椽子先烂。
所以右骁卫他就甭想了,搞不好杨广就是打着集中优势兵力先揍掉瓦岗的打算。
话说要不要悄悄给王伯当写封信?老子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留着!
李大德捏着下巴,偷偷瞥了大哥一眼,暗戳戳的憋着坏水。
巧的很,杨广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朝堂臣公都以为宇文述的死,让皇帝失去了一把杀人的刀。却不知后者真正失去的,却是阻他挥刀乱砍的刀鞘。
眼下没了宇文述这个唯一能在军事上进言的人,皇帝陛下的笼头便终于被解开,成了匹撒欢的野马,想咬谁就咬谁。
虎牢关,大批的粮草辎重自洛水卸船,汇集入关。
皇帝一边明旨派老李北上进兵,一面却调集物资向东进左武卫大营,摆明了是想要声东击西。
安排倒是没毛病,还挺暗合兵法的。但具体到执行者这边,却是有些跑偏。
“你说什么?守孝?”
将军府内,监察御史萧怀静扯着嘴角,一脸诧异道:“裴将军,你是在与某说笑罢?陛下亲发密旨,命左武卫进驻荥阳,攻瓦岗。而你却与某说,兵将们要为宇文大将军守孝,暂时无法调动?”
“非是某妄言,监军不妨亲往军营行走,一看便知!”
添坐上首一位中年将军抚须苦笑,叹息道:“本将也知军令如山,可宇文大将军执掌左武卫多年,兵将校尉们多感怀大将军的恩惠,自发添灵守孝,某亦为之奈何啊!”
裴仁基也是有苦难言。他不是宇文述,没有军中权柄。况且人家要为老将军守孝,他总不能掏刀子砍人吧?
“哼,可笑!一群诗书礼义都知之不全的丘八,也妄言行孝?”
萧怀静拍着桌子便站了起来。话音未落,居于下首的一位青年郎将却是脸色一变,忍不住便要开口骂街。
麻辣隔壁的,当着将军的面骂丘八,和指着和尚说秃驴有什么分别?
裴行俨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从来都是他骂人,还没让人当面骂过呢。他才不管这货是不是皇帝亲命的监察御史,逼急了,揍他都是轻的。
“咳咳!”
不等有所动作,上首的裴仁基便咳了两声,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萧怀静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梗着脖子,倨傲道:“反正本官已将陛下旨意传到,你是将军,遵旨便是,其余杂事无须与某多说!最迟后日,某便要见大军开拔!若是耽搁了进兵……哼!”
最后那句话虽然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撂下话后,后者便甩了袖子转身离开。只余裴仁基父子脸色阴沉的坐于堂中。
“娘的!便是陛下也不曾这般油盐不进!这姓萧的无非仗着乃是皇后……”
“慎言!”
裴仁基拍了桌子,胸膛起伏,显然同样被气的不轻。若是往常,裴行俨这话绝对是要挨嘴巴的。但眼下,他却是没心情打儿子。
“为今之计,便也只能先做动员,待大军出关,再行商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