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佩青在给大夫上药的时候,被大夫抓住了手腕。大夫的眼神还有些浑浊,可能还不是特别清醒,柳佩青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接着就听见大夫用已经嘶哑的声音说:“年轻人,谢谢你们了。”柳佩青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只能点了下头,用绷带给他缠住伤口。
“我有个儿子,也是个修士,要是他在的话,唉……”不知道为什么,老人突然回忆起了从前。
他说自己的儿子,和拜长风差不多年纪,也是个修士。当年为了修炼,加入了踏云城的卫兵队。他听说,那里的卫兵长已经是人字三层的境界,而且为人善良,十分可靠。可是他加入卫兵队没多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天天的只知道杀人、修炼。
柳佩青见怪不怪,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有一旁的拜长风可以理解老人的心情。
老人又接着说,后来,他那个儿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自己去城里面找他也没有找到,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老人感慨道,这些修士,为了修炼,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完全失去了做人的意义。
本来对修士已经极其厌恶的他,见到了阮菲和他们两个,才知道原来改变的原因并不是修炼,而是真的人性变了,才会什么都变了。
这边柳佩青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把大夫放到靠近树干的地方,让他自己躺着休息。要离开的时候又被大夫抓住了手腕。
柳佩青以为他还要说点什么,放缓了表情,老人却又放开了他的手,柳佩青给他盖了一层衣服之后便走开了。
拜长风一边给老夫人裹绷带,一边在心里翻白眼,心想这个柳佩青真的是一点也不会为人处世,人家都那么真情实意地剖白了,他还是那么冷漠,也就在阮菲面前好点。
山下的叫喊声和火光,已经消失殆尽。看样子阮菲离开的时候还灭了一把火。没过一会,阮菲就跳上了山,顺道检查了一下两个老人的伤势。
拜长风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嘟囔着阮菲的薄情,没想到阮菲毫不客气地在柳佩青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张口就说:“你还年轻,又没流多少血,还能怎样。你刚才上来的时候不也是阿青背上来的吗,又没有走路。”
“诶你!”拜长风想狡辩一下,但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憋着嘴没说话了。
山上的风凉,拜长风和柳佩青的外套也给了那两个老人,阮菲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衣物。
“别嫌弃了,就这些还能穿,好多都烧没了。”那些村民的火把挺多,这怕是把自家的房梁都拆下来当火把了吧。
拜长风还有伤,拿到的衣物最多,三个人坐了一会,没敢点篝火,拜长风实在熬不住也睡了。
阮菲问柳佩青对今晚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柳佩青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些事情他都经历过太多,已经完全麻木了。
阮菲笑了笑:“也是,这些人不管在哪都是一样的。”看着天上的星星,阮菲想着刚才的村民,柳佩青没问他们的生死,因为阮菲肯定不会要他们的命。阮菲靠在柳佩青的肩膀上,心里感慨了一句:早就想靠了,现在终于是名正言顺!
第二天一大早,柳佩青被周围的异响吵醒,他睡眠很浅,长期保持着警觉。睁开眼睛一看,是大夫和老夫人。
“怎么了?”
被发现的两个人表情有些尴尬,但又视死如归:“我们要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