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仔细的查看了这里的地段,心里默默的计较着,缪永忠跟着自己的女婿身后,默默地打量他,这段时间把他累坏了,整个人显得又黑又瘦了,眼眶都凹下去了,老丈人心疼着自己的女婿。
沐英看了这个地形后,对老丈人说:“北边可以利用宜城城墙进行守城,估计陈友谅暂时不会去攻城,他会将大部分兵力放在南岸,南岸是块三里路宽的沙滩地,此处不易防守,干脆就不守,他的水师士兵就是过去了,没了船,他们只能望江兴叹。”
“我们到了宜城,只要守住宜城和江面的木栈道就成功了。可江面的木栈道不好守啊,怎么办?在木栈道的南岸周围,用木栅栏圈出两到三层的空地出来,放上弩箭和投石机。说白了,最后的这道防线,只有两路作战,一路是江面;另一路是南岸的这块开阔地。”
“我们现在手上有一万骑兵,我立刻再从应天城调来一万骑兵。将二万骑兵隐藏在山边峡谷里,作为奇兵,关键时候杀出来。”
爷儿俩商量完毕,这里由老丈人负责执行,沐英给马夫人写了一封信,让孟达派出一名亲卫回应天城送信,自己率领众亲卫回到了第十道防线。
晚上,沐英又给义父朱元璋写了一封书信,言明了目前的状况,并预计自己还能坚守十天至半个月的时间,希望义父早点率大军返回,令一名亲卫前往淮北送信。同时,令孟达用飞鸽传书给王正明,急需大量的投石机和弩箭、弩弓。
这一天的鏖战,除去伤员外,南岸只剩下了一万五千来人,北岸只剩下了一万三千人,上次王正明送来的五千新兵,大部分战死了。一万重型弩兵只剩下了六千来人,贰佰来架弩弓只剩下了八十来具,其余尽皆损坏,三十台投石机,坏了十台,其余二十台也需要修整。巢湖水师伤亡了四万多人,虎威军伤亡了三万多人。近两个月的阻击战,估计毙敌十多万,击沉战舰六十来艘。
在夜色中,沐英在第十道防线上巡视着,到处可见身上血迹斑斑的士兵,倒在一遍躺着,睡着了,一天的战斗,他们太累了。
沐英知道,陈友谅的大军在消耗战中,一挫再挫,锐气尽失,但其实力仍然不可小觑,不是自己目前的实力可以抵挡的。
走在黑暗中,卫兵们远远地跟在身后,都不敢惊动这位,在沉思中的年轻将军。沐英想起了先生,如果先生在此,他会怎么做?如何破局?借力?无处可借了,借势?如何借?
先生常讲,兵法云: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混混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其大意是说,在旌旗纷飞人马混杂的情况下指挥作战,要使自己的军队保持一定的秩序而不至于混乱;在并入潮涌、混沌不清的情况下组织作战,要能是自己的军队守卫详解,园运自如,而不会被打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总是重视造成一种必胜的态势,而不苛求于下属,所以他们能够选择人才去利用和创造必胜的态势,能够利用和创造必胜态势的人,他们打起仗来,就像转动木石一样。木石的性质是放在平坦安稳的地方就静止不动,而一旦放在险峻陡峭的地方,就会往下冲滚,势不可挡。而这正是所谓的势。
自己这段时间,每次都是在与陈友谅大军在硬拼,虽然有时是在借势,可实际上就是在硬碰硬,结果杀敌十来万,自己也损失了八万人左右。实在是得不偿失啊,不能这样硬碰了,得想个办法,否则,不等义父的大军回来,自己恐怕就要折在这里了。
沐英脑海里灵机一动,何不就在宜城南岸的开阔地上大干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那片开阔地既是自己的劣势所在,何尝又不是陈军的坟墓所在。狭窄的地方,险要好守,可双方的消耗太大,这些天来,骑兵一直在做后勤保障,就是因为地方狭窄,施展不开啊;开阔的地带不好守,可是迂回的空间却比较大,能发挥我军的灵活机动性。敌军的优势是在水上,而我方的优势是在陆地上,我只要坚守江面,而把大量的敌人引入开阔地,发挥我军骑兵、步兵陆战的优势,大量的消灭敌军,为义父扫清障碍。
沐英叫过传令兵,通知各部将军连夜议事。缪永安、缪永忠、俞通海、张德胜、赵猛、赵权、顾德强、陈宇旺等人,说明了放弃第十道防线,连夜移防至宜城,因陈军拆除第十道防线的设施,至少需要三天。我军正好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在宜城布防,全军坚守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