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菢起了温度逐渐流失的尸体,跪坐在原地。
现场的危机已然解除,早已现身的雇佣兵将一个个黑衣人用扎带反捆双手,让他们靠墙蹲下。早晚要处理他们,但不是现在。
有人走了过来,准备拾起相原用过的那把木仓——
就在这瞬间,沙罗仿佛突然清醒。眼神凶狠宛若母狼。迅速捡起木仓,对着雇佣兵月匈口开了一木仓,下一秒便对着卫白薇开了木仓!
前后不过一秒,卫白薇听见两声木仓响,在第一声响起之时,正准备拉着她继续完成婚礼的男人就像猎豹一样扑向了她——
“噗——”子弓单射进体里的声音格外明晰。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强珀她、泅襟她、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的男人吐出一口鲜血。
甚至在要害受了一木仓的情况下,扭转躯,反手一木仓,打中了西九条沙罗。
然后重重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西九条沙罗看着自己月匈口的破洞,剧痛瞬间传来,她嘴角也流出鲜血,而后大口大口涌出。倒下。视网膜上最后的影像是许多许多人涌向同样倒地的男人。三井真弓被挤向一旁,仿佛男人的身边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笑了一下,最后一局,她赢了。
***
那一天的时间仿佛被人为地无限拉长。
周遭的一切从那个男人倒下后变得混乱不堪。
她穿着沾染了那个男人鲜血的婚纱站在原地,而男人身边围满了人。
一直跟在黑川身边的属下打着电话,有条不紊安排一切事情。雇佣兵很快消失了,救护车很快来了。
当男人被抬上车,戴着金边眼镜的伊堂走到她身边:“夫人,请您上救护车。您是先生的合法太太。”
哦,她已经和那个男人缔结了合法关系了。卫白薇点点头,穿着染血的婚纱沉默地上了救护车。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被用蒙太奇手法拼接过,无论她怎么回忆,脑海中只有一些片段。
“太太,黑川先生的情况十分危险,我们可以采取比较冒险的办法来救治他,但成功率很低;也可以让他安稳地离开,不必再受任何痛苦。”
是要让她做出选择的意思么?
她看向伊堂,但反光的镜片白茫茫一片,她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是么?”她突兀地开口。
这种生死决定于她手的情况。
谁知伊堂微叹一声:“先生早有过指示,此种情况,一切听夫人的命令。”
“包括先生的命。”
决定权完完整整地在她手中?即便是眼前这个也很强大的伊堂都无法干涉她的决定?
甚至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她来处置?
疯了吧?他。
她拿起了笔,在同意救治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三井真弓。
伊堂看着医生进去后,离开了。
只剩下她一人守在抢救室外面。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只是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直到伊堂再次回到这里。
他递给她两个袋子。
卫白薇有些迟钝地接了过来。一套看上去仿佛超市卖场购买的衣裙,和一盒包装精美的寿司,她喜欢的牌子。
她起身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吊带长裙和简单的外搭,意外地柔软舒适。把盘起头发放了下来,用手指梳通,用皮筋扎了一个松散的马尾,用湿纸巾简单处理了眼妆和口红。整个人仿佛从精致的盔甲里释放了出来,很轻松很舒服。
伊堂多看了两眼她的样子,似乎对她这幅模样感到陌生。
卫白薇此刻感到了饥饿,一整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打开食盒,拿起寿司吃了起来。小口小口地咬下,咀嚼,芙蓉花一样的脸上有微微的满足。
用餐完毕,她对伊堂表示了感谢。
伊堂:“没什么。这些也是先生告诉我的。”
所以,那个男人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那么,那些她喜欢的衣服品牌、喜欢的画作和艺术品、喜欢的书籍和植物···也是他么?
时间又分分秒秒地飞快过去。深夜的医院安静地不祥,灯光太亮,白惨惨的,照的人发晕。
灯突然熄灭。医生走了出来。
伊堂三两步走了过去,步伐里难得带着急切。
卫白薇站了起来,看向医生。
“手术成功了,但黑川先生中间一度休克,有可能会对大脑产生损伤。”又交代了一些事项,医生们便离开了。
依然昏迷的黑川被推了出来,他全身插着各种管子,很难与那个强势、强大的男人联系起来。
ICU的门被关上了。他依然未脱离危险期。
但好歹捡回一条命。